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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贵族: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诗意,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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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于:拾遗(ID:shiyi201633)
她是大富商郭标的四女儿,从小锦衣玉食。 她和宋氏姐妹毕业于同一女校,从小接受美式教育。 她在燕京大学念书,好朋友是康有为外孙女。 这个“上海的金枝玉叶”,后半生却频频遭遇磨难。 50岁时,还被赶出大宅去刷马桶,直到十指变形。 但即便去刷马桶,她也要穿着优雅的旗袍。 没有烤箱,她用饭盒也要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。 没有茶具,她用搪瓷缸子,也要天天喝自制下午茶。 “要是生活真的要给我些什么,我就接收它们。” 不管生活给她什么,她都高昂下巴,坦然接受。 她用一生告诉我们:贵族之所以是贵族,并不在于财富有多少,也不在于权力有多大,而在于具有一种高贵的精神。
1909年,郭婉莹出生于悉尼。
其父,乃当时著名大富商郭标。
上海南京路,当时乃远东商业中心。而永安百货公司,是中心中的中心。那一年,婉莹随父亲来到上海。
婉莹是父亲最心爱的孩子。那时,经常来郭家玩的同龄人,大都是名人富商家的金枝玉叶。
从小锦衣玉食,得万千宠爱。父亲怕婉莹沾染一些小姐脾气。
所以每天早上,郭标就会带着婉莹,去院里花园打理鲜花,同时,也告诉婉莹做人的道理:做人要像花又不像花,不要娇气要骄气。
学校管理非常严格:学生不准佩戴任何首饰和珠宝;自己的床,必须整理得一丝不苟;在走廊停下说话,必须让到一旁。
任何家庭背景的学生都不能例外。学校的校训是:成长、爱人、生活。教育是美国式的,用全套美国课本上课。
目的只有一个:让学生一生年轻和愉悦地生活。这样的教学理念,锻造了婉莹一生的优雅心态。
当时,很多人挤破了头,
也要送女儿到这里读书。从这里毕业的女子,往往可以嫁一个富贵人家。1928年,郭婉莹从中西女塾毕业。如花妙龄的她,引来无数追求者。父亲为她选了一个富家子弟,订了婚。一次,未婚夫送她一双新潮玻璃丝袜。“这袜子真结实,穿一年都不坏。”
郭四小姐可不想嫁给一个只会谈丝袜结不结实的男人。她不能容忍这样没有趣味的生活。于是以死相逼,让父亲解除了婚约。
拒绝富二代后,
婉莹一个人去了北平,她想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喜欢儿童心理学的她,决定进燕京大学心理系深造。
正是在这里,她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男子——吴毓骧。
“他们一家人,那样好看,那样体面,那样幸福,那么温馨,客厅里的圣诞树那么大,福州厨子的菜烧得那么地道。”在朋友眼中,郭婉莹把日子经营得像一部完美的电影。
生性风流的丈夫喜欢上了一个年轻寡妇。1943年,郭婉莹正在医院难产时,吴毓骧却在外面和寡妇彻夜风流。
这是一个会让你高兴、但不会对你负全部责任的丈夫。千金大小姐,开始学会支撑一个家。
在任何时候,她都不会失态,这个女子,完成了史上最优雅的捉奸。
任何人或事,都有AB面。得到了A面的好,就必须为B面的坏埋单。婉莹懂得这个道理,她选择了原谅。
她依然像新婚时那样,每天早早起来为丈夫做精致早餐。在她的包容下,两人感情恢复如初。
没了家族支持,她就到外面打工养家。但没多久,更大的“磨难”接踵而至。1957年,吴毓骧被打成右派入狱,从此,婉莹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炼狱生活。
不仅要承担繁重劳动,还要独自抚养孩子。每天早上五点起床,晚上十点才能回家。
但婉莹从不在儿子面前展现苦难和抱怨生活,她给儿子带回一只小鸡,让他好好抚养,虽然在过去,她们家宠养的是德国名犬。
第二年,吴毓骧被判向国家偿还14万元债务。法院的人来向她宣读吴毓骧的判决书时,婉莹只是平静地听着,不闹也不嚎,即便眼里盈满泪水,也决不让一滴落下。
于是,四小姐的家产和首饰,皆被充公。婉莹被扫地出门,蜗居在一个7平米的亭子间。屋顶破漏,冬天一早醒来,她脸上总是结着霜。
“晴天时,阳光会从破洞里照进来,好美。” 但四小姐却总是这样看待生活。
从没干过重活的她,就此摊上了重体力劳动。
被送去修路,把大石头砸成小石子,从满手血泡到满手茧子。
被下放到农村,挖鱼塘挑河泥,从满肩血皮到满肩硬痂。被派去菜市场,大冬天剥冻坏的大白菜,直到十指变形。生活即便困苦如此,她也要活出一派诗意。没有蒸具,她用饭盒也要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。没有烤箱,她用铁丝也要烤香脆可口的吐司。没了茶具,用搪瓷缸子,也要天天喝自制下午茶。
生活给她狰狞的酸柠檬,她就榨成好喝的柠檬汁。朋友问她:“都这样了,你怎么还那么讲究?”
婉莹回答:“因为,这才是人的样子。”
从此每天,她都要被各系老师批判罪行。
别人用口水唾她,用扫把打她,
她一声不吭,始终高傲地仰起下巴。不管生活多么艰难,她从不曾低下头颅。郭婉莹始终没有抱怨。即便去刷马桶,她也要穿着优雅的旗袍。“那些劳动,有利于我保持身材的苗条。”她笑着说。
她工资也从148元锐减到24元。儿子大学生活费要15元,每月交通月票费要3元,她的生活费只剩下6元。
她不吃早饭,在食堂吃最便宜的午餐。天天的晚餐,是8分一碗的阳春面。
“要不是我留在上海,我有的只是和去了美国的家里人一样,过完一个郭家小姐的生活。那样,我就不会知道,我可以什么也不怕,我能对付所有别人不能想象的事。”
即便只能吃八分一碗的阳春面,
婉莹依然活得那么仁厚。
从前的仆人在“文革”中受了伤,
为了给他们送钱去,
她不惜卖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相机。
“文革”结束后,她被请到上海硅酸盐研究所,
教所里的专业人员学英文,在这里,她终于得到了一个老师应有的尊重。74岁时,她照了这张相片。她说:“如果我去世了,我愿意用这张照片做我的遗像,它证明了,我在工作。”80多岁的她,走路坐车,从不让人扶。再老,她也要以精致的妆容见人,活得那么安详、那么体面、那么干净。
去世的前一天,她依然坚持自己打理头发。
上完卫生间后,再回到床上,平静地告别人世。
她没有留下骨灰,把自己的遗体捐给了医学院。可分为三个阶层:贵族,平民,流氓。
贵族处于高端,流氓处于低端,中间庞大的阶层是平民。
郭婉莹用一生告诉我们:
区分这三者的并不是钱和权。
不管生活给与她什么,
她都会高昂着下巴坦然接受,
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诗意,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。
也许,这就是贵族。点击阅读原文:支持正版图书